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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、涅槃寂靜:再度回歸僧院的僧團倫理

僧院生活需要遵守僧團倫理規範,僧眾同時必須負起佛法傳承責任,最終目的在實現寂靜涅槃;此外僧院亦具有世間人們精神寄託的社會功能;因此,從社會層面考量,寺院必須容納各類階級人們,如同大海能容納百川。也唯有各階層都能夠進入寺院情形下,佛法方能普遍化、全體眾生都浸潤在佛法大海,楞嚴經中「如一眾生未成佛,終不於此取泥洹」的菩薩行者之理想才能實現。

元曉走向人間,除受到大安影響外,應該是發自心靈深處那份「不忍眾生苦,不忍聖教衰」的體悟。因為他(西元617~686)住世時的韓國佛教尚未完全普及民間;儘管新羅佛教在第十代訥詆王(西元417~457)時期已經傳入;但到了第二十四代真興王(西元534~576),一般士紳才開始歸依、尊崇佛教(釋聖嚴)。至於佛法普及民間狀況,就像劇情內元曉遊化平民百姓之間遇到的民婦,對於佛教完全沒有概念,乃至認為西方淨土唯有官員和高僧們可以往生,其他下層階級是不能往生西方極樂世界的,可見佛法,幾乎沒有深入、紮根於民間。另外,寺院僧眾們也認為平民階級到僧院,會玷污佛門淨地;此種強烈階級制度,不僅抹殺眾生學習佛法善根,可能導致佛法走向衰微。元曉和大安相處期間似乎體悟到佛教僧團弊端,並對佛法有些更深層體悟,因而決定走入塵世:

元曉坐在湖前冥思:所謂的悟道之路,並非遠離塵間,而是走入塵間。不管進入多麼深遠的高山,一樣是這塵世的天,這塵世的地;釋尊所謂遠離塵世的教誨,乃意味著遠離塵世的愛著。走吧,走向有哭有笑的人間煩惱找尋哭與笑的根源。

佛法在世間,不離世間覺;離世覓菩提,猶如求兔角。修行與塵世是不即、不離的,離開人間而談論修行,似乎已經偏離佛陀教法。元曉獨自思維釋尊教導,領悟真正遠離世間的修行並不是離群索居,而是遠離世俗愛染執著;此外必須從世間喜、怒、哀、樂的情緒裏拔除煩惱根源;換言之,即是「煩惱即菩提」。可能由於他對「遠離塵世」意義領悟,決定走向人群;在遊化期間深耕力行所謂煩惱與菩提真義,並把整體宇宙大地做成弘化與修行道場;如此,不僅讓社會大眾有接觸佛法因緣,同樣也為自己的解門奠下深厚基礎:

寺僧A:元曉大師不但活著,還編譯金剛三昧經

寺僧B:居然還活著,還會跟我一樣譯金剛三昧經

寺僧A:你不要笑。聽說他這段期間都深入民間為眾生說法,從入世的苦行中體悟佛法的精義。因而可能比你更早譯定金剛三昧經

寺僧B:不是貧僧愚昧,乃因經書太難。你去轉告元曉,你跟他說唐國的高僧不過花了二年的時間,就譯成金剛三昧經

寺僧B:所以他並沒什麼了不起。

寺僧A:師兄千萬不要藐視人家。

佛法精義不鼓勵苦行,也不讚同以多聞為主;但卻強調解、行二門同時並重,經過聽、聞,隨後思維法義,再實際履行教法,如此體驗出的佛法有別於純粹鑽研者。元曉由於對往昔學習的佛法,透過苦行去體悟佛法精隨,爾後再度回到僧院並翻譯大安託付的《金剛三昧經》,最後譯註結果應該被那時韓國佛教有些寺僧肯定的。然而,假若我們從另一位留學僧人應該不難得知:西元6百年前後的韓國佛教界,雖然興起一股留學熱潮,[1]但有些留學僧應該還是以理論為根據,而沒有實踐修行體驗;也因為單純以慧學為主軸的學問僧,僅僅在義理上專心研究,可能產生對較深奧義理無法確實地契入;此外他們也可能藐視以重視實踐為主的實證僧。最後,佛教僧團或許會發生學問僧與實證僧彼此相互對立現象。此種現象,好像寺僧B得知元曉在註釋諸法空、真如、及如來藏思想的菩薩出世間渡化眾生的法寶時,不但沒有讚歎,或認知自己不足;出乎意料地反而責怪《金剛三昧經》太難以理解。誠如釋印順(平凡的一生 41, P50)說:「學問是好事,每病在一慢字。」正是寺僧B展現的高傲姿態。因此,如何平衡佛教學問和實證生態環境,讓以學問為主軸的佛弟子如何將所聽、聞的佛法如實地運用於日常生活,而以實證為著手處者也不會忘記研讀經教,或無論重解或偏行者都能夠彼此相互尊重,不生起驕慢心應該是重要的。



[1]《第二輯第五冊日韓佛教史略》:「到了第二十四代的真興王以後,新羅的佛教,突然現出了旭日昇天似的旺盛之勢,人才輩出,入印度及中國求法者甚多。例如玄光、圓光、元曉、義湘、慈

藏、明朗、惠通等人,都是這一時代的新羅名德。」( 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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